一岁一枯

额，这篇定的就是短篇，所以这是完结了~视角是以吴邪的日记来写的
本来上一章就该完了，结果我废话太多~这篇算是小番外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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吴邪日记

这是距离上次从墓里出来，已经过了两周了。张启山一直提不起精神，感觉就像一个提线木偶，我们叫他吃饭他就吃饭，给他烧好热水他就去洗澡，说开门做生意他就往那石阶上一靠，闭目养神。

我和胖子为了照顾他的情绪，一直闭口不提，不闻不问，其实有几次胖子已经把话提到嗓子眼了，奈何张大佛爷看着人的眼神太过专注，直把胖子盯得全身冒虚汗，于是这件事一直这么不了了之。

直到今天，我们两个都坐不住了，信上的字写得明明白白，那就是张家古楼的所在地，我们不可能忘记，因为在那里，我们损失了潘子这个好兄弟，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！在查探后得知，原来我们这个小村庄，离巴乃只隔了三个县城的距离！

这个黑衣人无疑和张家古楼有关

犹记得那天回来一开门，内房梁上悬挂着一封信，上面写着张启山亲启。我把信交给他，信上只有一行字：“广西，巴乃。”

然后，张启山手掌用力，把那封信团成一团，丢进了垃圾桶里。人头也不回，砰的一声把自己关进了房间。

今天，胖子推推搡搡，把我推到了张启山房门前，他说：“小三爷，现在到了展现你魅力的时刻了，我看你平时和他关系不错，快去打听打听，我们什么时候动身。”

他非常不要脸的把自己做不到的活托给我，不过我也没怎么反对，我和胖子两人都想查探这张家古楼的秘密。一来是想给潘子讨公道，二来是为了那个劳什子的青铜门，不管是为了张起灵还是为了十年后的我，这种不入流的“看门”就该早点断绝。

于是我定定神，敲了敲房门也没等张启山回应，就自己进了去。

房里空荡荡的，收拾得十分整洁，正对面靠着墙摆了张床铺，连蚊帐也没支，左边一张木头桌子，上面放着他平时常摆弄的细木条，其中有个雕了一半的定棺钉。

“有什么事？”

张启山的声音从右方传来，我心虚的回头，就见他上半身什么也没穿，这几天身材养回来不少，肌肉隐隐约约很是匀称，头发湿漉漉的看上去像刚洗完头，水珠一滴一滴，滴在他小麦色的皮肤上，也没了往日的凌厉，整个人在水汽中温和得让人很想接近。我忍不住咽了口口水，假装镇定的坐在椅子上，大脑飞速的在组织语言。

他在我对面坐下，耐心的擦着头发。我越坐越煎熬，进来前在脑子里反复咀嚼的话，不知道怎的，见了这张大佛爷就开始犯怂。

过了很久，张启山轻笑一声，挑眉道：“你有什么要问的？”

我一愣，没想到他这么开门见山，就顺着他的话道：“那个黑衣人是谁…”

张启山闻言，手里的动作也停下了，他把擦头发的毛巾拿下来，抖了抖，转身挂在身后的椅背上。这等待的过程最是难熬，我忐忑的想，是不是应该问的委婉些，毕竟这是直接问到他不好的回忆上了。

“我还在想，你们能憋到什么时候。”张启山淡淡的语气传来，看上去就像再说今天吃什么一样，完全没有生气的态度。我心里的大石头落下，忍不住夸他，大佛爷就是大佛爷，心里建设就是比别人高。

“确实是老熟人了。”张启山说这话时语调拉得很长，他的眼光看着我，但是我知道，他并不是真的在看我，仿佛是透过我，沉浸在回忆里。他说：“没想到他还活着，不人不鬼。”

我心急，忙问：“到底是谁？”

张启山回过神，一字一句的吐出他的名字：“张日山。”

我眼皮一跳，这名字怎么这般讨人厌，居然又是张家人。

后来，大佛爷给我讲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。再故事里，他有一个得力的助手，有疼爱的妻子。

一次追查陨铜的事件中，他受了重伤，于是为了救他，想到了当时的张家古楼，并在张起灵的帮助下进去，与复制人换了血。

接着，他渐渐的好了起来，在历史的长河里摸爬滚打。时间一天天过去，他觉得自己身子越来越不妥。时间仿佛在他身上停止了，不但样貌上没有变化，连身体也总有用不完的精力，一开始他是慌张的，于是自己去寻找答案，直到他又回到张家古楼，看见了十年如一日的张起灵。

都说张家只有历代张起灵才能守护的秘密，可居然被他发现了。一时间震惊不已，当时他周围的其他人也察觉出了问题，开始在九门里流传起长生不老的传说。

张启山被盯上了。麻烦不断找上门来，越来越多的人想威胁他，让他带入张家古楼，可在当时动荡的时局下，一旦秘密曝光，将会引来世间阴阳颠倒，为了避免酿成大祸，他不得不动用自己大佛爷的力量，策划了一场盗墓。

那是集齐老九门与张家所有关联重要人物的盗墓，后被人称为史上最大的盗墓活动。

在他的带领下，除了张起灵，老九门与张家人几乎全灭。

也许是这一战他做下的孽太多，他的妻子尹新月忽然生了重病，张启山寻遍各地名医，终是无果，三个月后，尹新月在病痛中死去。

他悲痛欲绝，虽然有记忆，但他对自己产生了怀疑，他不知道从张家古楼里换血换出来的，究竟还是不是他。因为他的身体总是过一段时间便会引发疯病，疯病过后会有短暂性失忆。

他把他妻子安葬好后，重回了张家古楼，从古楼里盗出复制人。张家古楼的夜晚鬼影重重，若想盗出复制人，必须在白天。这复制人一旦出了张家古楼就会即刻变成一具白骨，也是真真正正的“死亡”。之后他放出消息，张启山死于墓中。实际上他一直隐藏在这个小村子里，默默守护着他的妻子。

只不过年代过去实在太久远了，久到他犯病无数次，渐渐的，他再也没有记起他的妻子，只隐约记得他叫张启山，是九门之首。

我们之前捡骨的那具尸体，正是与他换过血的复制人。张启山把他与他妻子合葬，因为他始终坚信，那人才是真正的张启山。

听到此刻，我心里说不出的难受，自问我做不到像大佛爷般这么狠心，但也找不到更好的处理方法。我甚至能感受到他当时忍耐的痛苦，坏人总是要有人做，为了达到目的，为了保护更多的人，有时是需要做出取舍。

而唯一活下来的人，每天都要活在噩梦中，一遍遍的重复着他的罪孽。也许这样，才能让张启山过得好些。

至于张日山，大佛爷也不是很确定，之所以猜他，只因为当初最后一次盗墓，一向跟在他身边忠心耿耿的副官却失踪了，后来他去清点人数时，也并没发现副官的尸体。

我不知哪来的勇气，看着眉头皱在一起，因回忆而痛苦的张大佛爷，忍不住抱了上去。我感受到他身体一僵，可我抱上了，就再也不想放手，咬咬牙，被打就打吧！

这么想着手里的力道渐渐加大，闻着他身上沐浴的香味，恨不得将他揉进怀里，我非常豪气的吼道：“以后，我们就是一家人！”

空气瞬间凝结。

我虎着胆吼完这句，忽然泄了力，一时间怂得我像抱着烫手的山芋，真是放也不是，抱也不是。

最后张启山拍了拍我的手臂，站起来，歪着头看着我，把挂在椅背上的毛巾扯下丢我头上，淡淡的笑道：“多久没洗了就敢抱人，快去洗干净。”

我一听，看着自己紧张得出了一身的汗，脸腾的就红了，抓着毛巾头也不回的夺门而出。

胖子蹲在门口听墙角，被撞了个正着，对着我喊：“小三爷，干得漂亮！我是不是也是你的家人啊？”

我反手就是一个中指。

晚上的晚餐，我们吃得很沉默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，但我能感觉到，这是两个星期来吃的气氛最和谐的一次，我想着，以后每天也能这样，那就真的太好了。

最后我们商量了下，决定再走一趟巴乃，十年的时间说长不长，说短不短，我可不想我后半生都在守门中度过，因为我有更想守护的人。而张大佛爷，也必须重新面对过去。

没解开的秘密依旧太多，我们的方向却只有一个，就是更美好的明天。

END